開始恢復意識後做的第一件事是：狂吐。
禁食超過12小時，其實胃裡沒東西，但就是無可遏抑的反胃，超難受。其實那時候意識還不大清楚，隱約聽到一旁有女聲喊我的名字，聲音聽起來好縹緲，問我： 「你看是誰來了？」一睜眼，是PJ模糊的身影。
嗯，不是什麼已往生的親友，也不是上帝祂老人家，看來我還在人間……之後又陷入半昏迷狀態，再度清醒後又開始劇吐，感覺下腹有奇異的疼痛感，一嘔就牽動傷 口，雙倍痛苦。
12點多推進手術室，推回病房已經接近6點，這段空白的時間發生啥事，一點印象也沒有（最好也不要有）。還好榮總是在病人還沒清醒時就已經移床，我在網路 上看到有些醫院是在恢復室清醒後才移床，呃，那應該有如酷刑吧。
其實，腹腔鏡手術傷口不像傳統開腹手術這麼大，不要亂動的話，傷口的疼痛還在可忍受範圍，比較難忍受的是嘔吐、暈眩，似乎是止痛藥的副作用，每次打完都會 吐得氣血翻湧，非常要命。
倒是一般人會有的肩膀劇烈酸痛（因為要在腹部充入二氧化碳，殘餘氣體在體內會刺激神經，據說很難過），我倒是幾乎沒有，術前我就簽署了一份實驗，開完刀以 後，在肋下注入250毫升生理食鹽水，或在肺部灌入少許氧氣，看是否可以降低肩膀疼痛，由於這份試驗並沒有什麼副作用，我就簽了，或許是這個原因，還真的 沒有肩膀疼痛的後遺症。
手術當天是12月31日，電視裡大家在倒數時，PJ也握著我的手倒數，身體是蠻難過的，但心理有一絲幸福感，還真的是有夠特別的跨年經驗啊！
12點以後，疼痛的感覺開始變得愈來愈清晰，由下腹蔓延到上腹。止痛針是4個小時要打一次，上一針是8點打的，間隔時間差不多了，PJ問我是否要請護士來 打止痛針，但我拒絕了，比起強烈暈眩（我一直誤以為有地震，就知道有多暈）、噁心、劇吐的難受，疼痛還比較容易忍耐。
但不打針的代價就是痛楚到徹夜無眠。疼痛感像是潮汐一般，漲潮退潮、退潮漲潮，根本沒辦法睡，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鐘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推移到隔日早晨，嘿，豈 止是跨年，我還守歲咧。
整晚我都沒有吭聲（除了中間還是因為殘留的麻醉藥嘔吐了幾次），但PJ因為擔憂，每隔半小時、一小時就會起來察看哄慰一下，等於也沒睡，真口年。
折騰了一晚上，精神委靡，但疼痛感已經大減，元旦這天，幾乎一整天都在昏睡，每一次醒來都覺得比先前又恢復了一些。
看來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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